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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坐示威正时髦,和平抗议有学问

2003年4月11日

在很多国家,反战抗议活动成了时下最流行的群众街头活动。抗议活动并不一定就要象韩国大学生那样向警察拍板砖然后自己被警棍打个满脸开花。在马克思的故乡、德国的特里尔就有这样一个学习班,它教导和平抗议活跃分子如何有理有利有节地与国家暴力周旋,如何以最少的身心代价给警察制造最大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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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占科隆大桥-这样的抗议活动风险最小图像来源: AP

美国自然主义者、哲学家和作家亨利.戴维.梭罗(1817-1862)于1849年首倡“公民不服从”,到了十九世纪末,国际上开始形成了非暴力反抗和消极抵制非正义政治权势的民间抗议运动传统,其代表人物是印度的圣雄甘地和美国的黑人人权运动领袖马丁.路德.金。“公民不服从”有各种表现形式,传统的节目之一便是“静坐示威”。

美国对伊战争打响前后,成千上万的德国和平主义者定期开赴法兰克福美军机场、北约空中预警飞机基地、斯图加特或海德堡的美军基地抗议示威,他们的最拿手的一招儿就是集体静坐阻挡这些基地的主要出入口。这些人认为,静坐封堵比上街游行更有力度,虽然因此而给自己带来的风险也更大。

安德里亚斯.佩特斯是科隆“草根抗议训练作坊”的主要成员,他本人是从八十年代即投身“公民不服从”的老“运动员”,二十年来积累了丰富的让警察上火的经验。目前,在反伊拉克战争抗议运动如火如荼的日子里,他赶赴马克思的故乡特里尔,为二十几名大学生和和平抗议积极分子传经授道。他讲授的都是书本里学不到的斗争指南,如静坐的正确姿势、如何结成小组、在警察终于挥起大棒和开动喷水龙头时如何沉着应战。

按照安德里亚斯.佩特斯的理论,参加抗议活动时最紧要的是在乌合之众中先找好或结成属于自己的小组,这样才能不被淹没在群众的海洋中,才能在可以看得见的范围内突出自己的要求、感受和利益。

快速行动也是很重要的。例如,在警察决定要强行清场的紧要关头还反复讨论是否撤退就显得有些迂腐了,这时最关键的是既要快速做出决议又要不违反民主原则。例如,可以采取一个人只允许说一句话表达意见或者每个人被限定用一分钟的时间讲出自己的意见的方式。小组或团体内还应该有分工,例如有人专门负责时间管理,有人负责研究运动的风向,有人负责主持会议,有人负责记录,有人负责对外发言。

佩特斯如数家珍地说,你有三种选择:要么你置身静坐之外只敲敲边鼓,要么你静坐到警察第三次要求你离开,要么你就等着警察把你架走。学习班的成员个个年轻气盛,显然对最后一种选择最感兴趣。佩特斯因此教导说,既然你们都铁了心坚持到被警察架走,我就教你们一个小窍门:如果你想顺水推舟与警察配合,那你就选择盘腿而坐的姿势,因为这样很方便警察对你下手;如果你有点骨头发痒非得来点皮肉之苦才过瘾,那你就要四肢放松、坐姿随意,这样警察就不大容易按住你,但你可能会被警察在地上拖着走并挂点外伤。

学员当中有一位是今年22岁的社会学系女大学生米丽安,她可是受够了皮肉之苦。在12岁那年,她在一次堵铁路的抗议中与同伴一起遭警察一顿乱棒,她的大拇指也因此受了伤,到现在还有后遗症。她说,过两天她所属的抗议小组“红袜子”将开赴法兰克福美军机场,届时她将选择方便警察工作的盘腿坐姿。

米丽安已经为法兰克福抗议之行准备好了行头。她的迷彩式背包里已经装好了一切可能用得到的东西:保暖的紧身裤、厚袜子、手套、羊毛衫、水瓶、面包、牙膏和身份证。

本来,她还有个睡袋,可是前一天晚上她和若干“战友”在特里尔火车站过夜,巡逻的警察把他们赶走并没收了她的睡袋。警察大概认为,没了睡袋,她和战友就不便露宿街头了。马克思故乡的警察够狠毒的,把他们几个推上警车并让他们陪着巡逻,最后把他们赶出警察局时还不忘塞给他们一张帐单:拖走费20欧元,警车兜风费31欧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