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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洲國家為什麼在歐洲印製鈔票?

2022年3月26日

至少有40個非洲國家在英國、法國和德國印製他們的貨幣。進口本國鈔票聽上去有點奇怪,但是並不罕見。不過,這也多少引發了一些國家安全和經濟問題的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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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geria Abuja Geldscheine in verschiedenen Währungen
只有少數幾個非洲國家能印製自己的鈔票圖片來源: DW/Katrin Gänsler

(德國之聲中文網)去年7月,岡比亞的一個代表團訪問奈及利亞中央銀行,詢問能否訂購一些岡比亞貨幣達拉西鈔票。岡比亞中央銀行行長賽義迪(Buah Saidy)說,本國貨幣存貨不多了。這個西非小國在前總統賈梅(Yahya Jammeh)下台之後,不得不重新設計鈔票。賈梅從1994年開始統治岡比亞,直到2016年拒絕接受選舉失敗而流亡。

賈梅被指控在其22年的統治期間侵犯人權,殺害政治異議人士。跟很多獨裁者一樣,他在本國紙幣上印上自己的形象。在他下台之後,岡比亞中央銀行開始銷毀這些鈔票。如今,岡比亞達拉西紙幣上換上了漁民出海、農夫耕種等圖像,還有一些色彩鮮豔的本地鳥類圖像。

Gambia | Dalasi Banknoten
政治強人賈梅下台後,岡比亞中央銀行銷毀了印有他頭像的達拉西紙幣圖片來源: Carl de Souza/AFP/Getty Images

向他國訂購本國貨幣

然而,岡比亞遇到一個問題:這個國家並不印刷本國貨幣,它得向英國印鈔公司訂購,流動性貨幣一度出現短缺。岡比亞並不是唯一一個在其他國家印製貨幣的國家,非洲54個國家中,超過三分之二的國家在別國印製貨幣,大部分在歐洲和北美。

與非洲中央銀行合作的大公司包括英國印鈔巨頭德拉魯公司、瑞典的克雷恩公司和德國的吉塞克+德文特公司。如今,非洲聯盟正期待一個非洲製造的黃金時代,從而強化本土生產能力,享受更多利潤。

印鈔過程高度保密

也許令人驚訝的是,幾乎所有的非洲國家的貨幣都需要進口。連鈔票都不能自己印製?這聽上去多少有點傷害非洲人民的感情,也引發對於國家安全問題的擔憂。對於較富裕的非洲國家比如安哥拉和加納來說,更是涉及到自主權和經濟自足的問題。

可能是出於安全考慮,大多數國家對其貨幣印刷過程閉口不談。印刷公司就更是守口如瓶了。在德國之聲聯繫採訪的公司中,沒有一家對提供合作國家名單的要求作出回應。

印刷成本的計算

非洲研究專家祖瓦裡(Ilyes Zouari)說,衣索比亞、利比亞和安哥拉等14個國家向德拉魯公司下了訂單。南蘇丹、坦桑尼亞和毛裡塔尼亞等六七個國家據稱在德國印刷本國貨幣,而大多數講法語的非洲國家都在法國中央銀行和法國歐貝特公司(Oberthur Fiduciaire)印刷貨幣。

Westafrika CFA-Franc BEAC
大多數講法語的非洲國家都在法國印製貨幣圖片來源: Getty Images/AFP/I. Sanogo

達拉西這樣的非洲貨幣的印刷價格,目前尚不清楚。美鈔的印刷成本每張鈔票為6到14美分。但很有可能,非洲國家的40多種貨幣的印刷成本相當高。2018年,加納的一位中央銀行官員向當地記者抱怨說,在英國印製本國貨幣加納塞地耗資不菲。貨幣印刷好之後,通常以貨櫃装運,還需要支付高額的運輸費用。在岡比亞的上述案例中,官員們說,運輸費用高達7萬英鎊(92,000美元)。

進口貨幣並不奇怪

雖然聽起來難以理解,但分析家們說,進口本國鈔票的做法並不罕見。世界上許多國家都這樣做。例如,芬蘭和丹麥將他們的造幣業務外包出去,世界各地的數百家中央銀行也是如此。只有少數幾個國家,如美國和印度,才自己生產自己的貨幣。

非洲經濟研究中心的艾克魯克(Mma Amara Ekeruche)告訴德國之聲,當一個國家的貨幣需求量不大--不像美元或英鎊那樣在全球範圍内使用--那麼製造成本可能很高,在國內印刷貨幣並不劃算。

人口較少的國家,如岡比亞或索馬利蘭,自己印鈔的話,一次開機的產量都超出需求。還有一些國家,比如利比裡亞不印刷自己的貨幣,因為他們根本就沒有印刷機--買不起印刷機,也沒有印刷技術。只有少數幾個非洲國家,如奈及利亞、摩洛哥和肯亞,有足夠的資源來印製自己的貨幣。有時,他們也需要用進口來補貼。

他國印鈔是否安全?

艾克魯克指出,一些自己印鈔的國家,官員更容易腐敗,比如偽造或操縱貨幣。在很多時候,貨幣製造外包更加安全。進口也有進口的挑戰。2018年,從瑞典運來的一貨櫃利比裡亞貨幣不見了,儘管後來得到瞭解釋。

與此同時,德拉魯這樣的公司已經有數百年歷史,為世界各地的中央銀行進行大量生產,擁有先進的技術,比如採用聚合物,被認為比紙質貨幣更乾淨、更耐用、更安全。採用塑料材料可以加入更複雜的防偽功能。

但是,外包也不是沒有缺點。如果遭受經濟制裁,就比較麻煩了。例如,2011年,在聯合國制裁利比亞已故領導人卡扎菲之後,英國扣留了德拉魯公司生產的利比亞貨幣訂單。

非洲印鈔的前景

非洲國家一直在制定計劃,以促進非洲內部的貿易。目前,與西方和東方國家的貿易比非洲大陸內部的貿易更多。在非洲印刷紙幣將提高非洲大陸的利潤,至少在理論上如此。非洲國家可以選擇那些有印刷能力的非洲國家,因為它們的業務可能並不飽和。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這方面的嘗試還沒有開始。加納央行前副行長雅士度-曼特(Emmanuel Asiedu-Mante)說:"這是由於國家之間的信任問題,而且許多國家多年來一直與海外公司合作印刷。"還有就是非洲法語國家的複雜情況。非洲國家的法郎與歐元緊密掛鉤,並在法國生產。

不過,非洲自己印鈔前景仍然樂觀。岡比亞的中央銀行官員們提議與奈及利亞建立伙伴關係,然後尋求更多非洲國家的貨幣訂單。業務多了以後,印製成本和運輸成本都可能大幅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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