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面德國之十五

海科‧揚森在柏林住了二十來年，以開計程車為生。如果有人問他，為什麼二十年前離開家鄉東弗裡斯蘭的奧裡希到柏林來，他會回答是因為首都豐富多彩的文化生活，當年尤其令他神往的是柏林斑斕的夜生活。在揚森眼裡，從上世紀八十年代到今天，這個城市的魅力絲毫未減。

他年少的時候，常去老家的一個青少年活動中心。那兒會放映一些當地影院不放的不同尋常的電影。活動中心也會有音樂會。終於有一天，他感到這個近五萬人口的奧裡希城著實太小了。

家鄉太小了

揚森搬到了柏林。在他父母看來，從八十年代末到就是年代初，他就沒做什麼正事，意思是，他四處打了點零工，時間主要用來享受生活了。即使是柏林牆倒塌這樣的大事，他還是第二天才知道。第二天，突然間西柏林滿大街跑的是東德的小汽車，一位同事告他，他們老闆頭天夜裡在布蘭登堡門前跳舞來著。

揚森是在車裡知道兩德統一的，這還真經典：他一直就嗜好開車。1993年終於夙願實現，考了計程車駕照，然後開起了出租。開車這行是有家傳的，他父親就曾是公共運輸司機。對揚森來說，开計程車比較自由，身後沒有老闆盯著，啥時工作，工作多久，啥時休息，開到哪兒去等等，完全可以自己決定。

因自由所以開出租

揚森開夜班。他說自己更像「啞巴司機」。行話「啞巴」不是指他不和乘客交談，而是指不開無線電收發器。他不需要這樣的設備，晚上發車前看看報紙，就知道哪兒有什麼活動了，是展會還是大型音樂會，或者哪個DJ在哪個俱樂部出場。然後他就朝這些地方去，既選擇了乘客群，又不用神經緊張。揚森認為白天開車是另外一碼事，是不是會遇上十萬火急趕機場、神經都快崩潰的乘客。夜裡做什麼都放鬆一些，車開起來也輕鬆，因為路上車少。

揚森開夜班的原因有種種，主要還是因為自己是個夜貓子。他喜歡一覺睡到自然醒，然後從晚上九點到第二天早上六點幹活。儘管上夜班，海科和女友芭芭拉的關係還是和諧的。他們在一起住了十多年。女友在家工作，覺得他夜裡出去開車沒關係。他女友解釋道，她是自由職業，可以自己安排工作量和工作時間，所以配合的還挺好。

揚森收工時早時晚，但大多數時候他都睡到下午一點起床。他很少吃早飯，「早上」首先是要有茶喝，這對他來說無比重要。作為地道的東弗裡斯蘭人，他一天至少喝三遍茶，喝「東弗裡森茶」。這是用不同種類的英國紅茶混合調制的茶。晚些時候，他會和女友一起吃頓飯。問他有什麼最喜歡吃的，他回答說，女友燒的他都愛吃。一旦女友出差不在柏林，他就會燒小時候最愛吃的馬鈴薯、煎腸和酸菜。

「我一直是司機」

揚森和家鄉的聯繫很少，除了這道菜和東弗裡森茶，也就是每年回鄉兩、三次探望父母。少年時代的朋友基本不聯繫了，但對音樂的熱愛倒是保留了下來。他在東柏林腓特烈海因區的家中有相當可觀的唱片收藏，偶而還會去一個朋友開的畫廊客串DJ，從該畫廊五年前開業那天開始一直到現在。

對海科‧揚森來說，開車和音樂這兩樣嗜好配合得簡直天衣無縫。在老家的時候，他打過的工都和開車有關，並且都可以毫無約束的聽音樂。他還曾開著父親的車去荷蘭聽流行音樂會。「我在東弗裡斯蘭的時候就一直是司機，现在是計程車司機。」他解釋道，背景聲音樂悠揚......

作者：Carlos Albuquerque,

責編：Matthias von He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