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chel Comte

剛剛走進杜塞道夫北萊茵論壇博物館，一幅巨大的黑白攝影作品映入眼簾。照片上，法國現任第一夫人、模特兒出身的布魯尼赤裸著身體，她微揚著頭略帶倦意地看著鏡頭。15年前，布魯尼為一場防止愛滋病活動拍攝了這張宣傳海報。拍攝這張照片的攝影師就是瑞士著名攝影家孔德。去年，這張照片在一場拍賣會上被一位中國人以91000歐元的高價匿名買走。一位中年男子站在這幅作品前細細端詳，看得出來他喜歡這張照片："我覺得棒極了！特別是，布魯尼不是為了賺錢拍了這張照片，而是為防止愛滋病的宣傳活動，這是公益事業。當然，她現在是法國第一夫人，所以這張照片也顯得更特別些。"

曾經站在過孔德鏡頭前的從名模辛迪‧克勞馥到著名服裝設計師伊夫‧聖洛朗，從國際大腕索非亞‧羅蘭到一級方程式巨星舒馬赫。差不多所有照片看起來都像是攝影師信手拈來的一般，而這也正是孔德攝影的獨到之處。博物館負責人李普特說："孔德自己也說過，他的照片看起來都像狗仔隊拍的一樣。但其實不是這樣。每一張照片拍攝的時候他都精心佈景，包括模特兒在鏡頭前怎樣擺姿勢他都親自指點。他知道他想要什麼樣的效果。他要用照片去穿透鏡頭前模特兒的精神。因為照片都不修版，所以擺拍出來的場景又讓人感覺是瞬間抓拍出的效果。"

展覽中有一幅照片拍攝的是好萊塢硬漢明星施泰龍。肌肉結實的施泰龍躺倒在床上，雙手交叉放在胸前，眼睛上被蓋上了兩片玫瑰花瓣。一個在影片中穿梭於槍林彈雨中的藍伯在這一刻顯得格外溫柔。

可能很多人都覺得，像孔德這樣的攝影師工作的時候肯定是長槍短炮各種各樣的器械齊全。但實際上，很多時候孔德只使用一些簡單的照相機，甚至連閃光燈也不帶："孔德有時候真是沒治了。大家都知道，美國奧斯卡頒獎典禮上不許拍照。有一次這個傢伙用一个塑膠袋帶了29架照相機進去。一架照相機被沒收之後他又迅速地拿出另一架。"

為明星拍照、為雜誌拍照並不是孔德工作的全部。他還接受紅十字會組織的邀請前往戰爭地帶或者貧困地區拍攝那裡普通人的生活情景。他還曾經搭車穿越過西藏。在這場攝影展上參觀者們可以看到許多他在西藏拍攝的照片。雪域高原、僧侶的笑臉、懵懂的孩童、市井街道。有一幅作品吸引了很多觀眾。照片上一個頭戴大沿帽，身穿黃色毛衣的小孩跟隨著大人穿過熱鬧的街道。大沿帽上嵌著一顆紅色的五角星。很多參觀者都覺得照片上的小孩子很可愛。但是博物館負責人李普特說，孔德自己卻覺得這幅作品讓他感到十分憂傷："孔德本人說，他覺得這幅照片讓人感到壓抑。一個不懂事的4歲的孩子頭上戴了一頂佔領者的帽子。這是一種接受統治的象徵。他覺得這是一種最可怕的壓制。"

很多參觀者都是攝影愛好者。學習設計的中學生阿列克斯希望有朝一日也能拍攝到大明星："展覽中我最喜歡的一幅作品是鏡頭前半裸的美國影星劉玉玲。我真像把這幅照片偷走。嘿嘿，我開玩笑的。我當然不會偷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