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110 Stasi Erstürmung

如果柏林東德國家安全部總部在1989年10月底受到示威者衝擊，也就是說在柏林牆即將倒塌之際，也許會發生血流成河的慘劇。據東德國安資料，那時，東德國安部一旦面臨危險，可以運用武器自衛。短短幾個月後，在1990年1月15日時，這條規定已經不再有效。相反，東德部長會議要求民警，找到公民運動的代表們，讓他們在外部保護國安總部的安全。

這已經是一個夠讓人驚訝的迎合措施了，但已經不能讓那時的示威者滿意了。1月15日下午，數千示威者聚集在國安總部主要入口處，要求讓他們進去。東德電視台進行了現場直播。上一年12月初在萊比錫和其它城市的國安機構門前發生的場面再現了。

示威者喊著："我們要求有罪者承擔罪責，但不運用暴力！"

對柏林國安總部的進攻是在整個東德發生的一系列佔領行動的最後一站。1990年1月15日身在現場的克里斯蒂安‧哈爾勃洛克認為，這一攻佔行動當然並非只具有象徵性的意義。對當年的景像他至今記憶猶新，"大樓照明不足，看不到多少護衛力量。有的地方可以看到被摧毀的一些東西，或者倒出了不知道是什麼紙張的木箱。卻什麼地方也看不到騷亂的人。每個人都會產生疑問，這些東西是從哪來的？這是一個奇怪的狀態。"

這名當時26歲的電子技師尤其覺得奇怪的是，示威者繞開國安部長工作的大樓，卻湧向那幢所謂的後勤服務副樓。這一情況引發了多年來無窮無盡的猜測，人們認為，對國安總部的攻擊也許是國安部自己導演的。

這種讓人產生荒誕感覺的景像在別的地方也發生過，比如當民眾和電視台一起衝入萊比錫國安機構的大樓時，他們碰到的看上去是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的國安工作人員。一名那裡的國安人員說："我不得不告訴你們，你們的來訪對我來說很突然。你們那方面沒有預先通知我們你們要拍電視。事情就這樣發生了。那好吧，反正也已經發生了，我允許你們這樣做。" "非常感謝！""不客氣！"

示威者和國安人員的接觸可以說是彬彬有禮的。也許國安人員之所以這麼迎合，是因為他們在此之前已經得以銷毀相關痕跡。不斷有人告訴克里斯蒂安‧哈爾勃洛克這方面的跡象，"總是有人悄悄通知我們，檔案被銷毀了，有人看見燒東西的煙。有一個人告訴我，有的檔案在城外某個垃圾場被銷毀。事情很清楚，他們認識到，人們會尋找責任人，要跟他們進行審查性的對話，要讓他們為40年時間裡發生的事情承擔責任，為此人們需要那些檔案。為那些受到不公平待遇的受害者平反也需要這些檔案。"

示威者們達到了這個目的。此後有許多政治家和公共機構工作人員的國安歷史得以揭露，要感謝這些示威者。國安資料管理處負責人瑪麗安娜‧比特勒爾認為，能夠把東德國安資料保存下來讓大家有機會接觸的意義還不止這些，"無論是關於經濟、文化、體育，都不能沒有國安檔案這個重要訊息源。所以我為我們能擁有這些檔案感到非常高興。這事情的意義還有，我們可以據此反駁一些人製造的傳奇，反駁一些嚴重扭曲歷史的謊言，一種廣泛的想要美化民主德國的傾向。"

事件目擊者克里斯蒂安‧哈爾勃洛克認為，攻佔東德國安部總部是一個具有世界歷史意義的事件。哈爾勃洛克從東德終結後開始讀歷史專業，2007年他成了國安資料管理處的員工。在這一過程中，他不斷重新跟自己的過去相遇。最近他的一本書出版了，書名是"米爾克的營地"。艾利希‧米爾克當了32年東德國安部負責人。他那個營地位於柏林裡希騰貝格區。在柏林牆還立著的時候，克里斯蒂安‧哈爾勃洛克曾經住在那個區。和平革命之後他搬離了那裡。

作者：Marcel Fuerstenau / 平心

責編：達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