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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中國那麼多大型博物館都是空館?

Megan Chua
2019年7月30日

在中國掀起一陣建造博物館的熱潮,城市之間以華麗的建築互相較勁,但是卻沒有提撥足夠的資金給事後的維護管理,導致許多博物館成為公共政策的犧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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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ina Ordos Museum
內蒙古的鄂爾多斯博物館圖片來源: picture alliance/dpa/EPA/H. H. Young

(德國之聲中文網) 在中國,人們用各種不同的名詞形容近期不斷興建的博物館: 空洞虛榮、白象工程、蚊子館。 人們使用這些名詞是有原因的。 1978年,全中國只有349間博物館,現在卻有超過5100間。 在近20年的「博物館熱」當中,中國平均每天建造一間新的博物館,有時甚至更多。 以2012年為例,一年當中就有451間博物館開幕。

直到現在,興建博物館依然為政府的優先事項,中國國家文物局計劃在2020年前達到平均每25萬人就享有一間博物館的目標。 但是,許多新建的博物館在隆重開幕後,都還是維持著營運前空蕩蕩的狀態。

China Ordos Geisterstadt
中國內蒙古的鄂爾多斯有一個新的區域,原本是要容納一百萬人以及一個大型博物館。圖片來源: picture-alliance/dpa/H. Hwee Young

被「荒廢」的博物館

上海紐約大學全球中國學助理教授萊克莎‧李(Leksa Lee)把研究重點放在這些新建的博物館背後的政治與經濟因素。 她告訴德國之聲,在拜訪一些地點的過程中,工作人員有時需要只為了她打開燈以及設備。 她說在參觀的過程中,也觀察到在這些「被荒廢」的博物館裡面有很多漏水的屋頂、發出怪聲的隔板和懸吊著的電線。李表示這在中國是敏感的話題,所以她不願意列出博物館的名稱。 同時她也不想公開她的研究夥伴的身份。

雖然一些世界聞名的博物館,例如故宮博物院或秦始皇兵馬俑博物館等是由中央經營,但是新建的博物館大多是交給地方管理。 李說: 「大部分乘著熱潮建造的博物館都是由地方政府資助興建的。 」這些博物館大多以當地歷史、工業、生態和都市計劃為主題。根據國家文化局的指示,國家高層要求地方政府必須建立「文化工程」,而博物館通常是最有形的做法。

地方政府的財務危機與變通方法

由於中國地方政府面臨負債危機,他們通常透過房地產買賣來籌措興建博物館的資金。 中國超級城市實驗室主任傑弗裡‧強森(Jeffery Johnson)對中國興建博物館的策略有所研究。 他告訴《富比士雜誌》,一個地方政府常用的手段:地方政府提供投資者黃金地段用作商業建築工程,但條件是他們必須幫忙蓋大型文化中心。 他認為,這是形成博物館熱的主要原因。

透過這種方式,地方政治人物不需要花錢便能取得地標建築。 李說:「有時候大部分資源都花在興建博物館以及改善常設展,但是卻沒有針對開幕後的活動以及管理資源進行規劃。 」

China Forbidden City Peking
北京的故宮是由政府出資經營與維護的。圖片來源: picture-alliance/dpa/Imaginechina/Qianlong

雖然政治人物與建商願意耗費巨資興建指針性的建築,但是卻沒有規劃足夠預算支付專業的策展人、藝術行政、博物館登錄員與修復師。 李曾經採訪過展覽研究員和策劃人表示地方政府由於負債,已經多年積欠薪水。

李表示,地方政府希望能用美輪美奐的建築來取悅上級,並以此來獲得更多資金。 但是這也導致城市之間為了競爭,有時會推出一些未經過妥善規劃的工程。 在某些案例中,負責博物館工程的官員可能在完工前就已經被提拔或轉調他職。

北京藝術特區空間縮減

雖然中國的經濟成長使過去10年當地的藝術產業得以迅速發展,近期有數個藝術特區已被拆除或即將遭到破壞。7月初時,《藝術新聞》報導表示北京的羅馬湖藝術區和環鐵藝術區的藝術家被以「幫派活動」為由驅逐。 受害者再遭驅逐前幾乎沒有接收到任何通知。

其他工作室也在過去數年遭到拆除,例如2018年艾未未在北京的「左右」工作室也是其中之一。

過去數年也有許多藝術工作室陸續遭到拆除,例如著名藝術家艾未未位於北京朝陽區的「左右」工作室便在2018年遭受同樣待遇。

官方過去以違法為由,合理化驅逐的行為,但是畫廊主人與藝術家認為,政府收回這些已經仕紳化的區域是為了要重新開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