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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林視點:刀光劍影

2018年10月12日

先是女明星范冰冰,現在是國際刑警組織主席孟宏偉。德國之聲專欄作者澤林認為,北京的逮捕在中國國內或會起到發出明確訊號的作用,但在國際上,則提供了一幅糟糕的圖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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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ng Hongwei
圖片來源: picture-alliance/dpa/M. Metzel

(德國之聲中文網)2016年11月,孟宏偉成為被任命為國際刑警組織主席Interpol的首位中國人時,許多人都皺起眉頭。作為共產黨政府的高級代表、並在國內仍任公安部副部長,孟宏偉頗受質疑。國際特赦組織當時批評北京把自己人安插到Interpol最高層,是想未來更多地通緝中國的異議分子和活動人士。不過,因為Interpol內部的流程,這幾乎不可能。支持者則認為,中國在世界上如此重要,中國人當國際刑警組織主席也是合理的。

China Interpol Generalversammlung
2017年9月底中國主辦了國際刑警組織第86屆全體大會,彼時孟宏偉還站在習近平身側合影圖片來源: Reuters/Lintao Zhang

為消除這些指責,孟上任伊始便採取措施,擴大Interpol的國際影響力,加強成員間的融合,改善發展中國家的警察培訓。這位新任主席說:"Interpol要成為打擊全球犯罪的中心。"

無影無蹤

9月底,孟就這麼消失了。兩個多星期音訊全無。

直到本周一(10月10日),中國公安部才宣佈,對他"涉嫌違法"進行調查。顯然是關於受賄。但指責是模糊、不透明的,--這樣的案例常常如此。

無論是Interpol秘書長施托克(Jürgen Stock),還是孟的妻子格雷斯‧孟(Grace Meng),都沒有得到消息。後者向法國警方報案孟失蹤。上周日,她在新聞發布會上以顫抖的聲音說,她覺得,孟身處險境。她從丈夫收到的最後一條簡訊是一把刀子的表情符號。

國際刑警組織主席孟宏偉的妻子在法「尋夫」

在中國,無罪推定不重要。被警方逮捕的人沒有什麼權利,即便有,也時常不能行使。被關押且不能與律師、家人見面的事,可惜時常發生。民眾最多只能用黑色幽默面對。孟消失後,中國網路論壇上有玩笑傳開:他可能捲入范冰冰的事了。

范冰冰事件

今年7月,女星范冰冰也銷聲匿跡。其後,整整三個月杳無音訊:她的社群網站帳戶沒有更新;她本人也沒有公開亮相。10月初,有關部門自行解開了這個謎團:這位女演員因偷稅被拘留審查。她在有6200萬粉絲的微博帳戶上道歉:"我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深感羞愧、內疚。"她表示,願接受處罰,將繳納約值1億美元的罰款。

無論如何,她比拜仁慕尼黑的俱樂部主席赫內斯(Uli Hoeneß)處境還是要好一些。--後者被判三年半監禁,並且服了一半刑期。不過,赫內斯案的審理要透明一些。

毫無疑問,在中國國內,政府的強硬普遍受到好評。特別是,習近平無懼對高層官員提出控告。批評者則指責他利用這種不透明服務於自己的政治權力游戲。如今又多了一個合理的指責:缺乏對國際機構的尊重。讓孟的妻子對丈夫的下落一無所知,以至於她不得不向公眾曝光此事;實在不行時,還能強說這是中國的內政。但國際刑警組織一個多星期不知道主席去哪兒了,是對這個機構的羞辱,也給那些說中國人擔任這一職務為時過早的人平添口實。北京此舉損害了其國際聲望,更糟的,是向世界發出了這一訊號:對北京來說,一旦事情棘手,國際規則全無所謂,中國走自己的路。

誰來監督監督者?

自年初成立國家監察委員會以來,習的反腐鬥爭可較過去更有效地進行。新成立的該機構可獨立於法院直接向黨的中央委員會匯報,比中紀委的權限更廣泛。在未經審理的情況下將個人交由"國家監管"變得更容易。而誰來監察"監察委",並不明確。與此同時,北京不透明的方法當然為陰謀論打開大門。孟受到什麼指責,公眾有一天會知道。但這些指責是否是真的,恐怕在本案中也無法確認。

中國外交部發言人陸慷匆忙解釋說,中國參與國際刑警工作的意願沒有受到孟"下台"的影響:"作為聯合國安理會常任理事國以及負責任的大國,中國將繼續在國際關係中扮演適當的角色"。中方的參與意願不受影響,這是可能的;但西方的合作意願,顯著受損了。

本文作者澤林20多年來在北京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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