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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座評論:《科目三》能夠「舞統」台灣?

2024年1月22日

台北寧夏夜市準備舉辦《科目三》舞蹈競賽、促進該商圈的知名度,但是惹來了爭議,同時也令這個源自於中國抖音的「神舞」、「神曲」在社群媒體上受到熱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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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夏夜市在台灣大選後沒幾天宣佈舉辦活動,時機有些敏感,尤其許多台派政治人物正高聲呼籲禁用抖音、小紅書,即便這種比賽活動無傷大雅,也很難避免被反對的網友出征。
寧夏夜市在台灣大選後沒幾天宣佈舉辦活動,時機有些敏感,尤其許多台派政治人物正高聲呼籲禁用抖音、小紅書,即便這種比賽活動無傷大雅,也很難避免被反對的網友出征。圖片來源: Ningxia Road Night Market

(德國之聲中文網)《科目三》是通過抖音、小紅書等中國短影音平台流入台灣,寧夏夜市挨批,倒也不意外。在台灣,不少人把任何來自中國的東西都視為「統戰工具」,尤其抖音和小紅書在台灣總統與立法委員選舉期間,被指成為傳播「假訊息」的平台,從這兩個平台傳入台灣的《科目三》免不了地也被戴上「統戰」的帽子。

如果我們看《科目三》的舞姿還有音樂,簡單地說就是「俗」,但好玩,學起來不難,會流行自然有其道理,但是把「科目三」形容到中國共產黨早年的「跳秧歌」一般,卻也是大可不必。況且流行也會退流行,好比七十年代的迪斯可、後來一點的瑪卡蓮娜、近一點的江南大叔騎馬舞都曾經風靡一時,如今早已銷聲匿跡,可以説世界上沒有永久的流行。

台灣當代青少年或者青年消費能力有限、學業也佔用了大部分的時間,這些因素使得他們傾向選擇短、頻、快的網路影片作為娛樂,依照他們的時間表作息觀看,不但可以訂閲最新的影片,也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重覆播放,抖音就剛好符合了他們的需要。

《科目三》怪怪的絲滑舞姿、簡單的扭腰擺臀、眼花繚亂的手勢、聽起來節奏感強烈又有一點好笑的音樂,而且玩的都是和自己年紀差不多的人,沒有他們眼中會嘮叨的「長輩」,更重要的是沒規定你一定要怎樣跳,大家可以照著影片心領神會、自由發揮。看著對岸的年輕一代跳的很開心,對台灣的年輕一代而言,玩一玩《科目三》可以説是屬於他們自己的放鬆方式、無傷大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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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照中國媒體、還有被形容是統派的台灣本地媒體的報導,《科目三》已經「風靡」全台灣,講的好像每個台灣年輕人都在跳號稱是「抖音洗腦神舞」的《科目三》。

但說台灣年輕一代「迷」上了《科目三》,也有點言過其實,如果去幾個規劃給年輕人練舞的地方看看,基本上還是以練習街舞為主,聽不到《科目三》配樂的洗腦神曲。

其實《科目三》不是第一個來自中國、經由網路流傳在台灣爆紅的「洗腦神曲」。台灣網友討論就説到《科目三》還是僅限於某個年齡層,8年前的《小蘋果》可是老少咸宜,除了舞步更簡單之外,歌曲更是傳唱一時,現在的《科目三》只有人跳、沒有人唱、也沒有傳遍大街小巷。

寧夏夜市在臉書上公佈的《科目三》舞蹈比賽貼文引來近萬則留言,瞎鬧起鬨的居多,但是也有許多留言相當不認同這個活動。客氣一點的留言表示對這樣的活動「沒好感」、強烈一點的就形容活動「噁心」、要不就酸說醫院的骨科會是「最大贏家」。寧夏夜市雖然看起來是捅了馬蜂窩,不過比賽名額已經報名額滿,至於是否能夠通過《科目三》比賽達到「吸引年輕人」的目的?有待後續驗證。

很明顯地,寧夏夜市的計劃是把這場《科目三》比賽作為春節的重要活動,只是活動在1月底先行舉行,夜市管理部門則是在總統和立法委員選舉後沒幾天就宣佈舉辦活動,時機有些敏感,尤其許多台派政治人物正高聲呼籲禁用抖音、小紅書,即便這種比賽活動無傷大雅,也很難避免被反對的網友出征。

對任何國家而言,舞蹈、歌曲之類的文藝不論是這個世紀還是上個世紀,都是重要的宣傳工具,但是不是所有的舞蹈與歌曲都擔負著對外「洗腦」的統戰任務?如果用舞蹈、歌曲就能擊垮對手,大概這個對手的文化底蘊真的實在不足、要不就是對自己太沒信心,從80年代的鄧麗君到現在多少台灣歌手的作品流傳到中國,真要有用的話,台灣應該「反攻大陸勝利成功」好幾遍了。

更何況,從現在的跡象看來,可能北京當局和中國民眾更希望《科目三》能夠早點降溫甚至消失。早前多個地方電視台的春晚節目傳出將有大量的《科目三》橋段,據稱中國網民獲知之後,大為不滿,醞釀抵制收看,主要原因就是嫌《科目三》低俗、不值得登上春晚這種有傳統意義的節目。

在台灣也有跡象顯示,不滿《科目三》的氛圍愈來愈強烈。舉例來説,中國連鎖火鍋品牌「海底撈」在台灣的分店似乎就和中國的分店態度不同,中國那邊是加薪鼓勵員工表演《科目三》,台灣這邊則是出現員工拒絕「耍猴戲」、直指提出要求的客人是「奧客」。

從以前的經驗來看,每當某些藝文活動在中國被網民形容為「低俗」、「有違社會善良風俗」的時候,沒多久有關部門就會視情況,力度不一地出手「整治」,《科目三》也有可能會落入相同的命運。

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科目三》之所以在年輕人之間流行,就是因為到目前為止,《科目三》的主流還是屬於年輕族群。中國「狼性」堅強的廣場舞大媽、大叔也許還沒有參透《科目三》的箇中奧妙,一旦參透了玄機,《科目三》可能就要被他們端走了也不一定。

台灣自詡是言論自由的寶地,類似《科目三》這種舞蹈和歌曲或許在某些人眼裡是俗氣或者「統戰」,可是只要不違法,就不能禁止《科目三》。況且主辦活動的是寧夏夜市,成敗責任都是由寧夏夜市承擔,那是寧夏夜市的自由,覺得不妥的人大可以抵制去寧夏夜市消費,因為這是他們個人的自由,並不衝突。

畢竟,尊重彼此的自由才符合台灣的社會價值觀,何況《科目三》註定隨時會消失在時光洪流之中,與其大傷和氣,不如笑笑看待《科目三》。也許現在跳《科目三》的年輕人將來回想起來,自己都會因為跳過「俗而有力」的《科目三》而啞然失笑。

詹威克:台灣出生的醫界逃兵,曾經客居美國然後到英國從事媒體工作,也研究東亞歷史,八十年代離開台灣,繞世界一圈後返台定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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