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讓孩子在多語環境中自然成長？

Katrin Ewert

越來越多的孩子同時學習兩種或更多的語言，這樣的多語言教育如何運作？為什麼它沒有所謂「完美的策略」，甚至還允許混用不同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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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國之聲中文網）兩歲半的恩裡克坐在客廳的地板上，手裡拿著一本有著各種色彩和形狀的圖畫書。他的母親克洛伊用法語問道：「紅色三角形在哪裡？」。恩裡克用法語回答「這裡！」，並且用手指敲了敲紅色的三角形。他的父親胡安用西班牙語問道：「黃圈在哪裡？」。恩裡克手指出正確答案並以西班牙語回答：「在這裡！」。

世界上有越來越多的孩子像恩裡克一樣，在成長過程中同時掌握兩種或多種語言。法國媽媽克洛伊和西班牙爸爸胡安與恩裡克和八個月大的愛麗絲住在馬德里附近，像許多跨文化夫婦一樣，這對父母也希望他們的孩子能學習兩種語言。

一個正確的策略？

為了確保這一點，克洛伊幾乎只和兩個孩子講法語，胡安也幾乎只講西班牙語。在夫妻之間，他們對彼此講西班牙語 -- 他們共同的家庭語言。專家稱這種方法為「一人一語」，這是在多語言教育中已經確立的幾種方法之一。

對於來自法蘭克福的耶利茲一家來說，情況有點不同。耶利茲和她的丈夫都出生在土耳其，他們在家裡與兩個女兒梅麗莎和米拉講土耳其語，這是他們的母語。這位母親表示：「在外面，例如日托中心、學校和玩耍時間，孩子們都說德語。」專家們通常稱這種方法為「在家與在外」。

此外，還有基於活動區分的語言學習法：例如，一家人在吃飯時說阿拉伯語，在玩耍時說法語。或者基於時間的方法：例如，在早上穿衣服和吃早餐時說中文，在晚上說德語。

許多家長想知道哪種方法最好，以及如何才能最嚴格地做到這一點。但研究表明，多語言教育並不取決於一種完美的策略。不來梅應用科學大學的語言治療學教授沙芙-瑞特費德（Wiebke Scharff Rethfeldt）建議應該「盡可能頻繁地以不同的方式刺激孩子的語言反應」，例如多與孩子們談論各種話題。

沙芙-瑞特費德指出，使用哪種語言不應該是父母的嚴格規定，而是選擇感到最舒適的語言，這也是開頭提到的兩個家庭選擇語言的方式。胡安說：「法語和西班牙語對我們來說都是最自然的語言，而且我們會很自然地用這兩種語言與孩子們交談。耶利茲也提到：「土耳其語是我們能夠最好地表達我們的感受的語言。」

沙芙-瑞特費德同時強調，多語言家庭應該保持靈活，在合適的時機變換語言，這能讓父母和孩子們保持學習語言的樂趣。

胡安說，例如當克洛伊的母親從法國來訪時，他也說法語。克洛伊也會在與西班牙朋友聚會時，和恩裡克一起說西班牙語。耶利茨一家人的情況也是如此。例如，在與DW的電話訪問中，其中一個女兒用土耳其語問了媽媽一些問題，但耶利茨用德語回答她，因為她當下的採訪是以德語進行的。

沙芙-瑞特費德說，兒童是非常強大的語言學習者。即使他們偶爾聽到不正確的句子，他們也能學到正確的語法規則。

耶利茨說，他們也曾遇過德語單詞在翻譯成土耳其語時含義丟失的情況，「在日常生活中，你根本不可能百分之百地分開（不同語言）」。如今，語言治療師都認為，語言混合使用是完全允許的。因為兒童知道哪個詞屬於哪種語言，他們在子宮裡已經學會根據聲音來區分語言。

有一個持續存在的迷思，即多語言兒童開始說話的時間比較晚，還有可能導致語言發展障礙。然而，這一點早已被推翻。沙芙-瑞特費德指出：「語言發展障礙已經證明是先天性的，並不是由多語言引發的。」大約有8%的兒童有這種障礙 -- 這同樣適用於單語和多語兒童。

儘管如此，一個孩子要想把兩種語言說到和同齡單語孩子相同的水準，可能需要更長的時間。然而，這並不是因為語言發展速度減慢，而是因為雙語兒童需要更多的時間來獲得語言的輸入。

多語言教育沒有缺點，反而對整個家庭有很多好處。例如，耶利茨的女兒在全家去土耳其渡假時，可以輕鬆地與奶奶和爺爺溝通，「就像一座通往祖父母的橋樑」。沙芙-瑞特費德說：「能夠用一種以上的語言進行交流，使你更能接觸到不同的文化和生活方式。」

另一個好處是，當兒童已經會說兩種語言時，他們學習第三種或其他語言就會容易得多。沙芙-瑞特費德提到，在雙語環境中長大的孩子已經知道，不可能逐字地翻譯另一種語言的表達。

耶利茨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她說：「我們最近找了一個互惠生，她和孩子們一起說英語。」她的小女兒米拉像一塊海綿一樣吸收了新的語言，「她甚至已經能說出完整的句子了，這對我們來說是一個很棒的驚喜」。